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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化地区究竟还要不要农业?日本的一项民众调查对此予以了回答。最近日本东京都、大阪府以及农林水产首对此向广大民众进行了大型的问卷调查。东京都的调查结果显示：除生产功能外，85.4％的市民认为都市农业还具有陶冶情操的教育功能；65.5％的市民认为都市农业具有绿化城市空间的功能；65.1％的市民认为都市农业具有形成城市景观的功能；50.8％的市民认为都市农业具有防灾抗灾的功能；45.5％的市民认为都市农业具有休闲娱乐的功能。同样的调查问卷，76.3％的大阪府市民认为都市农业既美好了环境，又净化了空气；53.0％的市民认为都市农业为市民提供了安全、新鲜、优质的鲜活农产品；29.7％的市民认为有了都市农业，才能实现人和自然和谐生存与发展；15.8％的市民则赞同都市农业具有防灾抗灾的功能。日本农林水产首的这项调查更加有趣；75.2％的市民认为只有有了都市农业，才能使人们深切地感受到四季的变换；68.5％的市民认为都市农业创造了绿色，农业已是城市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58.0％的市民认为都市农业为市民提供了安全、新鲜、优质的鲜活农产品；46.8％的市民认为在都市农业中的作物生长、食品生产对孩子有陶冶情操的教育功能；43.8％的市民则赞同都市农业具有防灾抗灾(如地震等)的功能。3项调查表明，都市农业具有明显的多功能性。

 
一、农业的多功能性和多功能性的农业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农业多功能性最先出现在日本的“稻米文化”中。随后，这一概念又相继出现在《21世纪议程》、《罗马宣言和行动计划》等联合国文献中。农业的多功能性，一般是指农业部门除了生产粮食等农产品以外，还为实现其它目标做出努力，体现农业的多种社会功能。多功能性体现了农业与其他产业的不同，即农业是一个特殊的、需要保护和发展的产业，它除了确保粮食和其它农产品的供给之外，还发挥着防止洪涝灾害、涵养水源、防止土壤侵蚀和水土流失、处理有机废弃物、净化空气、提供绿色景观和自然景观，以及传统文化的继承等多方面的作用，农业正在承担了日趋重要并不断扩大的社会、经济与生态等方面的功能。农业多功能性的发展不但可以缓解当前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中的环境问题，而且也可以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因此，农业的多功能性既是农业历史进步的结果，也是当代农业进一步发展的必然方向。目前，欧盟、日本和韩国等国已经接受并在逐步实现农业的多功能性，这一保护国内农业和农产品市场、维持高度农业保护政策的重要理念。

 
　　与传统产品生产意义上的生产性农业相比，多功能农业从内涵到结构均已发生重大而突出的变化。从日本等发达国家的实践看，多功能性的农业作为一个全新的理念和一个崭新的农业发展模式，具有以下几方面的突出特征：

　　1.新型的集约化经营取代了传统的农业增产措施。集约化经营是20世纪世界各国农业发展最为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用机械化代替人力和畜力，以化肥、农药等化学物的普及应用和大量投入作为农产品产量增加的基本手段，这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与生态破坏。而新兴的多功能农业的集约化经营，从内涵到措施都发生了重大改变，各种生物技术的应用与推广取代了化肥、农药的大量使用，缓解了农业发展的环境压力。

 
　　2.多功能性农业的内涵与外延出现重大改变。在内涵方面，农业生产中用于满足人们基本生活需要的各种农产品的比重在不断减少，而用于人们现代消费、工业原料或出口创汇的各种农产品生产，以及用于恢复和维系自然生态平衡、保护自然环境的农业活动的比重则明显上升。在外延方面，不仅农资供应、农业基建、农产品收购、加工、贮藏、运输、农技推广、人员培训、信息资询等为农业生产提供直接服务的各种经济活动迅速发展，所占比重不断提高，而且休闲农业、观光农业、旅游农业等可满足国内外居民消费需求的新型产业也迅速崛起。

　　3.多功能性的农业与其它产品部门的融合空前紧密。推动和促进与农业关联产业(包括前关联产业、中关联产业、后关联产业)部门的更快发展，既是发展多功能农业的出发点和重要目的，也是多功能农业发展自然延伸的必然结果。随着多功能农业的发展，农业与其他产业部门紧密结合、互进互动的一体化生产体系迅速形成。

 
　　4.多功能性的农业作为一个社会公共部门的属性日益明显。多功能农业的受益者首选是整个社会，其次才是农业的经营者。这就意味着农业问题不再是或不仅仅属于微观经济范畴，而是或者首先是一个宏观济问题；随着其产业经济部门的属性的不断弱化，农业正日益成为一个社会公共部门。从这个意义上讲，农业是一项公益产业，存在着很强的外部性，农业对我国的贡献绝不仅仅是CDP的问题，因此它需要全民的关注，需要各方力量的扶持。

二、日本发展多功能性农业的启示

　　日本重视农业的多功能性发展，政府在多功能性理念的确立和实施上付出很多努力，并已取得了明显的成效。日本的发展经验对我国都市农业，特别是经济发达地区的大中城市农业的发展有着诸多启示：

 
　　启示之一：坚持农业基础地位不动摇。日本强调农业多功能性，而我国强调农业基础地位，虽理念和提法有所不同，但都是基于本国实际确定的基本发展方针，其含义都是强调农业的重要作用。日本就有过在现代化过程中忽视农业的深刻教训，在其经济高速增长阶段的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日本没有随形势变化，对农业的要求和目标定位做及时调整，致使农业作为国民经济基础十分脆弱，国内粮食等农产品的自给率不断下降。为了扭转这种局面，进入新世纪后不得不花费更大努力和代价。对此我国，一些经济发达地区也有过忽视农业，导致农业基础不稳，不仅不能满足国民对农业的要求，并波及到国民经济稳定发展的教训。因此，经验教训告诫我们，确保城市一定的主副食品自给，不仅关乎食物安全和国家安全，而且关系国民经济的发展。巩固农业基础地位不仅是确保大中城市主副食品稳定供给的需要，也是维持农业与国民经济协调发展的需要。这一规律不仅是用于农区，也适用于城市化地区。大中城市的农业所占CDP份额虽小，并不意味着农业基础地位的改变。即使农业占GDP份额降到一个百分点以内，但它的作用却是“百分之百”的。

 
　　启示之二：根据区域特点，发挥农业不同的功能和作用。围绕多功能的理念，日本提出各种农业产业的最适合生产区域和生态区域，并视之为提高农业生产率和增加农民收入的必要条件。在日本，水稻、经济作物、果树、畜产、设施园艺等都已形成地区性专业生产布局。这种方式在我国这样的各地社会、经济、自然情况差别很大，各区域特点更为明显的国家，应该更加使用。因此，我国应充分发挥地区比较优势，优化农业区域布局。但是经济相对发达的大中城市地区在充分发挥社会、经济的区域优势的同时，也要注意吸取日本的经验和教训，防止出现二、三产业发达而农业萎缩的局面，在农业的发展中实施“走出去”战略，努力发展高科技和外向型农业，争取率先实现农业现代化。

 
　　启示之三：兼顾保障供给、农民收入和环境保护3大目标。农业发展目标的确定是农业现代化道路选择的基本前提，也为政策和定位确定了基调。在国民经济不同发展阶段，由于农业发挥的作用不同，因此其目标结构也不同，其变化遵循从单一目标向多目标过渡的一般规律。从日本的情况看，在战后恢复时期、旧基本法时期和新基本法时期，农业发展的主要目标分别定位在增加农产品产量、提高农民收入和发挥农业的多功能性上。这种定位侧重点的变化是与国民经济的整体要求相适应的。事实上，我国从20世纪80年代强调有效供给的增加，到90年代初提出农民收入目标，到现在提出农业的生态功能，也反映了这一规律。日本农业在旧基本法时期片面追求收入目标，而忽略了供给目标，而且收入目标的实现又是以兼业化和政府高补贴实现的，这又进一步削弱了农业的发展能力。日本在这方面的经验教训对我国特别是经济发达的大中城市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这给我们的启示是：农业发展的3大目标间存在替代关系，因此在任何时期，对这3大目标均不可偏废。在小规模农户基础上，如何兼顾包装供给、农民收入环境保护实现我国的农业现代化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问题，我国大中城市的农业只能从国情、市情出发，开创自己的发展道路。

 
　　启示之四：切实加强农业科研和教育。日本十分重视对农业科研和教育的投入，尤其关注农产品的品质和食物的安全性生产，制定了新的农业科技开发目标，旨在推进提高作物品质与省力、稳定的种植技术以及生物技术的开发研究，并力图以技术集约为标志，继续在世界农业发展史上占据一席之地。目前，我国科研与教育仍严重不足，为了适应农业科技发展的要求，应该重点加强农业教育，其主要方式有：一是开展职业培训。通过实施绿色证书工程，培养骨干农民和一批农业企业家，以提高亿万农民整体素质；二是开展全民教育。充实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中有关农业的内容，为城市居民提供更多的体验农业的机会，使其加深对农业的理解与关心。同时借鉴日本小、中学校开设农业体验学习的做法，着眼于下一代培训，让国民从小能体验农业，增强对农业的热爱。

 
　　启示之五：加强对农业的支持与保护。日本对农业的支持和保护程度很高，是世界上少有的对农业进行高保护的国家。日本政府每年对农林水产业的总预算额一直保持在3万亿日元以上，近年来，日本政府对农业的财政投入更是达到了农业GDP的50％以上。虽然我国经济发达的大中城市对农业财政支持的总体水平近年来虽有所提高，但是对比日本，对比国民经济发展对农业的要求，我国对农业的支持和保护的水平还较低。因此，有必要强化对农业的财政支持，加大对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农业科研教育和技术推广、质量标准和市场信息等服务体系建设的支持力度，以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同时还应借鉴日本的成果经验，在保护方式上进行相应调整，逐步减少对农产品流通环节的补贴，将支持与补贴的重点转向农业生产者。

 
三、多功能农业——我国大中城市都市农业的发展方向

　　随着我国大中城市人口增长，经济社会活动平面的扩张，农业人口和农业生产的地域范围正在不断地减少。此时发展多功能农业是现代农业发展与进步的一个必然趋势。它的发展不但顺应宏观经济发展的现实，而且捕捉到了大中城市农业发展的切入点，但是同时也对今后都市农业的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挑战。

 
　　1.利用农业的多功能性强化都市农业的现实功能。都市农业的多种功能包括：一是产品功能，为市民提供优质鲜活的农产品。即使都市农业不能完全满足市民副食品的需求，但可以起到补充调控作用，特别在发生突发事件时，为了保证城市供给安全发挥重要作用；二是生态功能，是城市的绿色生态屏障。如水稻田就既是耕地又是湿地，能有效改善和优化生态环境；三是服务功能，通过完善科技、认证、物流、会展、信息等服务平台，构架起大中城市服务全国农业的桥梁。四是就业功能，农产品供应链连接起了各行各业，这不仅可为未来的都市农业开拓一个新的发展空间，也将为农村劳动力提供新的就业机会。

　　2.根据农业的多功能性制定农业投入政策。具体做法是：一是要利用农业的多功能性，突破传统认识的局限，给予农业新的地位和作用，重视构筑农业产业体系间各个环节的互动。在制定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经济发展战略时，考虑环境、食品安全、社会、经济、文化等多种因素，使农业与农村的建设发展有利于产生多方面的功能与效益；二是为了发挥农业的多种功能和作用，要将农产品生产体系、农产品及其加工制成品的市场销售体系、农产品质量管理体系、政策支持体系、生产组织体系、生态保护体系及其安全体系，作为都市农业政策投入的方向；三是要拓宽和扩大政府支持的领域及范围。多功能农业的有效发展，不但需要政府在农业政策上的支持，而且需要政府不断拓宽支持的项目范围和领域宽度。

　　3.围绕农业的多功能性进行农业经营模式的转换。经营模式的转变有：一是要改善种植业的内容和结构。城市农业特别要注重土地的可持续发展，减少化肥、农药的使用量，推广有机生态技术，使农业发展走上主要依靠有机肥和土壤肥力及产出力良性提高的可持续之路；二是整合各区域间农业发展战略。针对各地区发展不同农业产业的资源禀赋情况，突出优势，逐步形成和发展具有当地特色的农业主导产业，并通过实施“走出去”战略，运用有效的政策手段使不同农业区域的农业发展互进互动、互为因果和补充，融合成为一个有机的统一体；三是要加快农业关联部门的发展步伐。多功能农业能否形成和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农业关联部门的发展水平。因此，必须高度重视农产品加工、农业科技研究及推广、农业教育、农业信息与管理咨询、农业生产资料供应、农产品收购与贮藏、农村金融和农村旅游等农业关联部门的加速发展，以便为多功能农业的顺利成长创造条件。

责任编辑：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