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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简 介 　

    1998年日本修改《外汇法》，实现了外汇交易的完全自由化。任何人可以不经允许地在任何地方向任何人购买日元。除了涉及国家安全的少数情况，任何人可以在日本投资任何资产。目前日本拥有世界第三大外汇市场，东京外汇市场的交易量超过90万亿美元，这一数据是日本进出口总额的100多倍。外汇市场参与者大部分是金融机构。在40年前，日本外汇交易还被原则禁止，汇率固定在1美元兑换360日元的水平上。本文选取了日元自由化进程的几个重要事件，并指出需要汲取的教训。

二、日本外汇自由化发展进程中的重要事件

（一）1964年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第八条款并加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 　　

    1964年，日本接受了IMF第八条款。为了满足第八条款的条件，日本完全解除了对经常帐户的限制。为了加入OECD，日本也必须遵守“资本帐户与无形贸易自由化准则”。该准则允许成员国对一些特定操作保留一定的限制措施，但一旦保留的限制措施解除，成员国将不能引入任何限制措施。在加入OECD时，日本保留了一定的限制。但是，随着日本对资本流动的放松管制，保留的项目不断减少。当时，日本实行固定汇率制度，美元兑日元的汇率为360日元，直到1964年，日本对美国一直为贸易赤字。 　　

（二）1973年实行浮动汇率制度 　　

    20世纪60年代后期，美国对外贸易赤字不断累积。1971年8月15日，尼克松总统发表了声明，宣布取消美元与黄金之间的挂钩，并对进口品加征10％的附加税。作为布雷顿森林体系基础的固定汇率制度受到了挑战，黄金变成一种一般商品。这一宣布之后，世界外汇市场一片混乱。除了东京外汇市场之外，其他市场都被关闭了。日本持续干预外汇市场，在长达两个星期内继续按照1美元兑换360日元的固定汇率购买美元（有人认为，这种非冲销的日元供给导致了恶性通货膨胀）。日本人将此次日元升值事件认为是国家危机，因为当时他们认为日本经济是脆弱的小国经济。事实上，自1968年以来，日本一直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1973年，经过短暂的1美元兑换308日元这一新的固定汇率后，日本放弃保持这一汇率水平，转而实行浮动汇率制度。 　　

（三）1980年外汇管制法的放松

    1980年12月，日本修改了《外汇与外贸管制法》，外汇交易原则上从禁止转向了自由。这次修订使法律结构完全发生了变化，外汇交易自由化继经常帐户与资本帐户自由化之后从法律上得到了确立。由于外汇管制的放松，日本境外日元交易得以增长，伦敦和其他欧洲城市开始出现欧洲日元，国内与国外金融市场之间的壁垒逐渐消失。1984年，随着上述管制的放松，实需原则被废止，外汇交易进一步放松。

（四）1984年日美联合特别工作组提交的报告 　

    20世纪80年代，外国金融机构发现日本有许多商业机会，它们要求日本进一步开放市场。与此同时，由于日本政府债券的大量累积和跨境资本流动的发展使得竞争环境发生变化，日本国内金融机构，特别是大银行，也要求放松市场管制。当时，日本金融体系的特点是利率管制和市场分割。短期银行和长期银行、信托银行、证券公司、人寿和财产保险公司之间存在较高的市场准入壁垒，竞争只在各个分割市场的内部进行。在这种背景下，日本和美国成立了由政府专家组成的日元/美元汇率、金融和资本市场工作组。1984年，日美联合特别工作组起草的“关于日元/美元汇率、金融和资本市场问题报告”公开发表，明确日本应采取以下措施来实行金融自由化：（1）存款利率自由化；（2）促进短期金融市场的发展；（3）金融业务多元化；（4）扩大欧洲日元交易；（5）以日元计价的外国债券的自由化；（6）建立东京离岸市场。 　

    由于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报告，日本金融体系转向了自由化和全球化。上述措施同时也得到了大藏省《金融自由化的现状、前景和日元国际化》报告的支持。 　　

（五）1985年五国集团（G5）的《广场协议》（Plaza Accord） 　　

    在里根总统强势美元政策的影响下，20世纪80年代中期美国经常帐户赤字急剧上升到GDP的3％左右。1985年9月，G5（现在G7的前身）的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认为主要非美元货币需要有秩序地对美元升值。在它们的联合干预下，美元从8月份的260日元贬值到12月份的200日元。

（六）1990年的结构性障碍改革报告（Report on Structural Impediments Initiative） 　　

    广场协议后，尽管美元已经对日元大幅度贬值，但日美之间经常帐户的失衡仍然巨大。日本投资者用升值的日元大量购买美元资产，这种由泡沫经济支撑起来的购买力被称之为“日本货币”（Japan Money）。美国对此感到不满，认为仅仅进行汇率调整并不能消除两国间的经常帐户失衡，而应该着手处理结构性问题。美国和日本成立了结构性障碍改革工作组，确定了许多结构性问题，包括两国的储蓄和投资模式。1990年，结构性障碍改革最终报告出台，此后，日本提出了公共投资总体计划，拟在十年中进行430万亿日元的总投资支出。美国要求日本刺激国内投资，因为相对于国内储蓄，日本国内投资相对较小。日本也采取了一些鼓励国外投资的措施。同时，日本也要求美国消除联邦预算赤字，采取措施来改善劳动力教育和培训，以提高美国的劳动生产率。

（七）1998年的金融大爆炸与外汇完全自由化 　

    20世纪90年代泡沫经济破灭，日本金融部门遭受不良贷款的沉重打击。同时，世界各地都在加速解除金融管制，日本所谓的政府保护金融体系已经过时，日本需要像伦敦和纽约那样更加透明的、自由的金融市场。日本决定实施“金融大爆炸”，以便赶上美国和欧洲先进的金融体系。“金融大爆炸”包括解除不同领域的管制的一揽子措施，如股票市场、外汇管制和不同金融业务领域的进入政策。作为一揽子解除管制政策的前奏，日本于1998年修订了《外汇法》，外汇交易实现完全自由化。 　

三、日本的经验和教训 　

    日本外汇交易和资本流动的自由化是从遵从IMF和OECD国际准则开始的。自由化的早期阶段主要与实际经济相关，即进出口和投资。然后，随着日本经济的发展，自由化逐步推进到外汇市场、金融市场和国内金融体系。应该注意的是，一旦外汇管制解除，国内金融市场将融入全球金融市场。本国货币将在国外交易，外国金融机构也会有兴趣进入国内市场，这就很难维持国内单方面的管制。日本外汇管制的放松导致对金融市场或金融体系管制的解除。解除外汇管制和解除国内金融市场管制是同一硬币的两个方面。 　

    在外汇自由化进程中，日本一次又一次地经历了日元升值的外部冲击。尽管强势日元不受出口部门和进口竞争部门的欢迎，但是消费者对此却感到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更廉价的进口商品和更低廉的国外旅游支出。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强势货币带来的好处大于坏处。然而，出口部门对政治的影响力大于消费者。因此，就日本而言，无论日元何时走强，都需要采取宏观经济刺激措施。有时这些措施实施过度，反而影响经济。有人认为，20世纪80年代后期日本的泡沫经济起源于过度膨胀的货币政策，而这种货币政策正是对遭受广场协议之害的出口部门的回应。还应强调的是，由于成功地将业务转移到国外，许多日本生产企业对汇率波动很有弹性。它们从外汇市场汲取了教训，通过产地的多样化来减少汇率风险。弹性汇率下的竞争有助于一些日本企业成长为全球性企业。

    随着全球性的解除管制运动，日本已经实现了外汇管制、资本流动和国内金融体系的自由化。在外汇调整方面，日本与其他国家进行了合作。为了减轻外部失衡，日本进行了结构性改革。有时来自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压力加速了这一进程。经济全球化有益于所有国家。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日本必须采取措施保持世界经济可持续增长。

責任編輯：李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