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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经济研究2004年2月26日】近一段时期以来关于人民币是否应该升值的争论成为国际上一大热点问题。以日本和美国为首的各国财长为一方，强烈要求人民币升值。而国内许多反对人民币升值的人士则援引1985年日本被迫签定的“广场协议”为例，提出“广场协议”导致的日元升值的是造成日本持续十年经济低迷的主要原因，并以此为鉴，主张人民币不应升值。

 
　　本文旨在厘清“广场协议”、日本经济长期萧条、人民币是否应升值三个问题之间的关系，首先介绍“广场协议”的背景、内容；继而探讨“广场协议”和日元升值与日本经济长期萧条之间的关系；最后探讨“广场协议”、日元升值与日本经济长期萧条对人民币是否应升值的问题是否具有参考意义。

 
一、日本“广场协议”签署的背景及其内容

 
(一)广场协议签署的背景

 
　　二战以后，日本作为赶超型的资本主义国家，政府确立了“经济增长至上”的方针，以发展本国经济作为首要任务；而美国为了冷战战略的需要，也积极扶助日本发展经济。在本国政府政策的有效干预和美国财力、技术、市场的支持下，日本经济得到迅速发展。到1968年，日本经济已经超过多数西方发达国家，国民生产总值位居世界第二位。至1985年日本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对外净资产达1298亿美元。而此时的美国经济却出现了衰退现象。由于长期致力于与前苏联军备竞赛，对经济发展没有足够的重视，经济增长缓慢，美国与日本的经济实力差距迅速缩小，一系列日美经济状况对比的重大变化使得两国之间汇率也面临随之变化的压力。

 
　　首先，由表1可以看出，1965--1985年间，日本GNP的增长率大大快于美国；这一时期，日本的人均GNP以4.1％的平均速度由人均694美元增加到25430美元。

 
　　其次，根据有关汇率决定的“货币购买力平价”理论，从长期看，两国间的汇率水平决定于两国间的货币购买力的比率，而购买力是和物价水平呈反比关系的，由此，两国间物价水平的比率决定汇率的变动趋势。通过购买力平价公式计算1985年日元对美元的汇率水平：购买力平价=基准年度的汇率×日本的消费价格指数÷美国的消费价格指数=1978年日元对美元的汇率× 1985年日本的物价指数÷985年美国的物价指数=195×2.0÷3.6=108.3

 
　　即根据购买力平价计算的日元对美元的汇率水平应该是108.3：1，但是1985年的汇率水平为201：1，所以根据购买力平价来说，日元有升值的趋势。

 
　　再有，可以根据两国的贸易顺逆差的情况来判断汇率的变动趋势。在长期中，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日本的劳动生产率和贸易条件相对于美国不断提高，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增强，最终导致日本在日美贸易中出现持续的顺差。日元就应有坚挺的趋势，而美元则相对趋于疲软。日本自1981年以来连年出现顺差，1985年的贸易顺差额为461.0亿美元。而美国在1982年以后经常项目连续出现赤字，到1984年对外贸易赤字高达1224亿美元，占当年GNP的3.6％，其中，对日本的贸易逆差占总贸易逆差额的1／3。所以由经济实力和贸易顺逆差所决定的两国汇率，必然会驱使日元升值。

 
　　再有，由于常年的扩军备战，使得美国政府财政预算出现赤字。在双赤字的阴影下，美国政府便通过提高国内基本利率引进国际资本的方法来发展经济。外来资本大量流入美国，势必会给美元造成升值的压力，使得美国出口竞争力下降，进一步扩大美国对外贸易赤字的危机，恶化美国经济形势。最终使美国于1985年成为世界最大的债务国，对外债务达1114亿美元。而日本为了促进本国经济的发展，进入80年代以来，一直以宽松的货币政策保持较低的利率水平，于是大量的日本资本流向高利率的美国，进一步造成美元升值的压力，恶化对外贸易。在这种压力下，美国寄希望于美元的相对贬值来加强美国产品对外竞争力，以降低贸易赤字。

二、“广场协议”、日本长期经济萧条

 
与人民币升值的关系

 
　　在以上分析中，本文认为日元升值是当时日本及世界经济发展状况的必然结果，“广场协议”只是其具体实现形式，其后日本的长期经济萧条并不是是由于“广场协议”的签定和日元升值，而是由于日本政府错误的经济政策导致的。我国目前的经济发展状况与签订“广场协议”时的日本经济发展状况有很大不同。本文主张根据我国目前的面临的具体经济形势，确定适当的汇率水平，从长远看，应建立切实有效的汇率制度，适应并促进我国经济的发展。

 
(一)广场协议签定时的日本经济形势与我国目前经济形势的比较

 
1.目前我国与当时日本的经济实力不同

 
　　一国的汇率水平最终是由该国的经济实力所决定的。与广场协议签定时日本经济在世界经济中地位相比，目前中国显然要逊色许多。在目前经济总值33万亿美元的全球经济中，中国经济总值只占约4％，仅为美国的1／10，日本的1／4。我国目前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还很低，仍处于世界中下水平。根据世界银行《2000／2001年世界发展报告》，1999年，按汇率计算，我国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仅为780美元，在世界206个经济体中列第140位，只相当于当年世界平均水平(4890美元)的16％；按购买力平价计算，我国人均GNP为3291美元，也仅居世界第128位。由此可见，虽然我国目前的经济增长速度很快，但是仍旧处于发展中国家水平，与1980年代的日本经济实力相距甚远。

 
2.我国目前的经济形势与1980年代日本经济形势不同

　　我国目前的经济形势和广场协议签定时的日本经济形势显然不同。首先，尽管我国的贸易出口额逐年增长，但是，到2001年，占世界出口总额的比重仅为 4.3％，出口影响力还很小。其次，从出口贸易产品结构来看，日本出口贸易产品主要是工业制成品，其工业制成品出口额在1984年即已跃居世界首位，1988年工业制成品出口额达到2579亿美元，约占世界工业制成品出口额的15％；而我国目前的出口贸易主要是加工贸易，以2001年为例，加工贸易占出口额的55.4％，一般贸易占42.1％，可见我国目前出口的主要是劳动力或劳动力密集型产品，由此导致的贸易出口量的增加并不能视为我国出口能力的增强。再次，从出口对本国经济影响力大小的角度来比较，我国目前仍旧是内需增长型经济，虽然出口占国民经济的比重自20世纪 90年代以来逐年增加，但从长期来看，中国国内广阔的市场仍旧是带动经济增长的最主要力量，这和当时日本的出口导向型经济是完全不同的。在2002年我国实现的出口增长仅占同年GDP增长的7.4％。最后，从对美国的贸易差额分析中可以看到，我国经常项目顺差与当时的日美贸易顺逆差相差很远。目前美国经常项目账户赤字约6000亿美元，而中国去年该项目顺差仅为350亿美元，远低于当时日本的1130亿美元。而日本1985年的经常项目顺差占到美国当年经常项目逆差的一半以上。

 
(二)根据我国目前的面临的具体经济形势，确定适当的汇率水平，从长远看，应建立切实有效的汇率制度，适应并促进我国经济的发展

 
　　本文认为我国目前应该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这是根据目前我国的具体经济状况决定的。近期已有许多持此观点的学者的论述，本文在此不在赘述。笔者认为，远比目前我国汇率水平高低问题重要的是健全我国汇率制度的问题。我国目前实行的是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但是长期以来，人民币汇率浮动的特点显示不足，给人造成了盯住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的印象，这也是此次引发国际上对我国人民币应升值争论的原因之一。在目前我国已加入WTO、对外开放度不断提高的形势下，较为僵化的汇率制度显然是很不适应经济发展需要的，所以不论是从整个国际货币体系还是从我国自身的发展需要来说，我国都应该逐步改革、完善目前的汇率制度，形成有效的市场形成汇率的机制。要想培育国内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就必须不断地完善各种市场机制，使企业适应各种市场风险，包括汇率风险。这就需要建立合理的汇率制度与之相适应。

责任编辑：米阳